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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風瑾淡淡一笑，柳致墨越是氣惱說明他越激動，眼前事態越是他無法控制，她就越有資本和他談判。

“這是個秘密嗎？也許對其他人來說是個秘密，但對我來說，卻是個容易探知秘密，父親大人方才也說，我與七皇子還有慕容逸勾勾搭搭，當然，我還有一個當國師師傅。”柳風瑾道，這話裏既有嘲諷，又有示威。

柳致墨冷道：“左右不過是顆棋子，對誰都一樣。”

柳風瑾笑道：“父親大人，難道你不想利用其他關系或者渠道，得到你想要東西嗎？也許孩兒做起來會事半功倍哦。”

——她賭，賭柳致墨是否經受得起這個誘餌！

柳致墨道：“也罷，如果你能聯合七皇子和慕容逸，你也將是柳氏功臣，我會將你載入柳氏家譜名冊，就像蓉貴妃一樣。”

柳風瑾癡癡笑了，老狐貍雖然狡猾，但還是沒有抵住誘惑！

“我怎麽聽說，蓉貴妃不是自殺，是皇上賜死呢？孩兒真是惶恐，難道柳氏真要倒臺了？”柳風瑾故意作出擔憂懼怕神色。

柳致墨冷冷地看著她，道：“不要試圖激怒我，否則，代價是你不能承受！”

“那父親大人希望我怎麽做呢？”柳風瑾道，如果那帕子上記載確是七絕散解藥，那她以後也不必受制於柳致墨。

柳致墨冷道：“殺了慕容逸，我只給你三天時間！”

他現只有一個目。殺了慕容逸，他已經命人暗中動手了，但景平王勢力也不是不容小覷，派出去人已經失手了兩次，他要搏一搏，也許慕容逸死能救回柳乘風，也不用賠上柳氏一族前程。

既然要除掉慕容逸，那麽就不計一切代價、不惜一切後果，包括賠上自己一雙子女，何況他調查過。眼前柳風瑾和慕容逸有些淵源，若是讓她去動手，也許成功把握大。

柳風瑾心提到了嗓子眼。這宮裏，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，她可能會被迫地加害一些人，但有些人就算她自己死，她也不可能去加害。而慕容逸恰好包含這些人中。

“好。”柳風瑾道，“可我一個弱質女流，又不懂武功，如何能對付他這樣人，聽說他武功很好，而且宮中安插了不少眼線和護衛。想要下手並不容易，父親大人可為我安排了什麽外援？”

她要套出柳致墨話，任何一點訊息都可能有用。

柳致墨冷哼了一聲。道：“我不僅安排了人配合你去殺慕容逸，還安排了人防止你異心，你懂？”

一句“你懂”讓柳風瑾脊背一陣冷意。

聽雨軒外，碧秋翹首以望，孔嬤嬤也是滿臉焦慮神色。那個來紅梅和小德子倒是安靜許多，見了柳風瑾。碧秋急道：“主子，奴婢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，這是真要走嗎？”

柳風瑾苦笑了一下，忽然覺得心疼，碧秋到底是個傻丫頭，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皇宮，就那麽值得留戀嗎？

柳風瑾點點頭，道：“準備一下吧，師傅說了會派人過來接我們。”

果真，一杯茶還沒下肚，門外候著小德子就進來通報，說是國師派人已經到了聽雨軒門口，柳風瑾讓他們進來。

進來兩個人雖然都是勁裝打扮，但柳風瑾還是看出她們是女人，一開口說話，洪亮過人，想來是練家子出身，不由得心中一暖，秦玉給她派出這樣人護送去皇陵，也算是用心良苦了。

“先生說了，姑娘只能一人去皇陵，其餘閑雜人等一律不能相隨。先生還交代，若是姑娘隨從沒了去處，可以繼續住聽雨軒。”其中一個高個、劍眉姑娘說道。

柳風瑾淡淡一笑，心中卻不明白秦玉這又是唱哪出戲，道：“既然是師傅交代，那碧秋與嬤嬤就此留下吧。”

碧秋又是好一番流淚哭泣，倒是孔嬤嬤，仿佛見到了悲歡離合，一如既往地堅定，只是一再叮囑柳風瑾凡是小心，又為自己昨日魯莽認錯道歉。

上了馬車，柳風瑾道：“勞煩姑娘去一下清雅居，我想拜見一下師傅。”

其中一人道：“先生交代過，讓姑娘管放心上路，宮裏頭與姑娘有關事都可暫且放一放，不必擔心。”

柳風瑾心中生出些許忐忑來，不知柳致墨那邊要怎麽交代，自己也並不十分相信秦玉，會不會離了狼口又入虎口？

正思索著，就聽前方一聲“籲——”馬車突然停了下來，那劍眉女子冷聲喝道：“何人，連國師馬車都敢擋著？”

“我擋得就是國師馬車！柳風瑾你給本世子下來！”正是慕容逸聲音，柳風瑾這個時候聽到他聲音好比是絕望時聽到了梵音，毫不猶豫地鉆出馬車。

她顧不得什麽禮儀，請安問好也都忘了，笑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
慕容逸不由分說拉了柳風瑾就走，怒道：“笨女人，你越來越大膽了，竟然通報一聲都沒有，就跟著人去皇陵，你可知那是什麽地方？”

柳風瑾沒有想到慕容逸竟然知道自己去向，懵懂道：“皇陵就是皇陵嘛。”——就是埋葬皇帝和後妃地方唄。

慕容逸忽然停了下來，道：“我不準你去！”

柳風瑾忽然也不想走了，她甚至懷疑所謂給太妃守靈，不過是個借口，背後目是什麽，她不得而知，她好不容易尋了一條生路，她不能這麽輕易地再次入了火坑！

那兩個勁裝女子將慕容逸和柳風瑾攔住，冷道：“國師命令，誰敢違抗！”

慕容逸冷道：“哼，就算是皇命也有人違抗，何況秦玉不過是個小小國師，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！”

柳風瑾怕雙方動手，她現並不想得罪秦玉，道：“二位姐姐不必動怒，師傅那邊我親自去謝罪，不勞二位姐姐大家。”

她趁著轉身，人給扔給慕容逸一方帕子，道：“世子爺，你帕子還你，不知哪個小姐給，我怕人家到時尋你麻煩！”

她沖慕容逸眨了眨眼。

慕容逸待他們走遠，攤開那帕子一看，確是他那天給她擦手帕子，只是，如今上面寫了很多小字，心道：笨女人，看來也不是那麽笨嘛！

——柳風瑾只覺耳根一陣火辣辣，想來是有人說了自己壞話，到底是誰呢？腦海裏閃過慕容逸玩味笑容，頓時明白了七七八八。

見了秦玉，他正看書，柳風瑾也不打擾，只是安靜地跪了地上，約莫跪了一炷香時間，秦玉這才擡起頭，道：“回來了？”

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，他鎮靜讓柳風瑾驚訝，難道他真可以未蔔先知，知道自己去不成皇陵？

“徒兒違背了師傅意願，請師傅責罰。”柳風瑾道。

秦玉道：“去皇陵不是我意願，我只是幫你。”

柳風瑾道：“是徒兒辜負了師傅美意。”

秦玉道：“下去吧，你沒有錯。”

柳風瑾卻不肯起來，仍舊跪著，道：“師傅，今兒早上柳大人來找徒兒，說了一番話讓徒兒無所適從。”

“說了什麽？”秦玉道。

柳風瑾道：“徒兒不敢說。柳大人秉性，也許師傅比徒兒為了解，我與他雖為父女，卻無父女之情，徒兒不過是他手中一顆棋子，他所交代無非是讓徒兒去做那損人利己勾當，徒兒本想去了皇陵，一了百了，哪怕是終老於斯，亦不後悔，只是事與願違，途中遇見了世子爺，這大概就是命運，徒兒再不甘，也不敢與命運抗爭，求師傅垂憐徒兒，給徒兒指明一條活路，否則徒兒長跪不起。”

秦玉靜靜出了書房，經過柳風瑾身邊時都不曾看她一眼。

她所說一切，秦玉都心知肚明，柳致墨那邊已經暗自部署，想要除掉柳乘風，若是柳乘風定案之前死牢獄中，一來慕容崇瑞就難免落了口實，柳致墨也會趁機發難；二來，柳乘風一死，也就死無對證，不管是否謀逆，但尚未定案，自然也就不可能連坐到柳氏一族身上。

“她還那裏跪著嗎？”秦玉淡淡道。

侍女恭敬道：“先生，她還那裏跪著，奴婢看著恐怕撐不了多久。”柳風瑾臉色極差，昨晚一夜未合眼，清早又被柳致墨一番恐嚇，中途又折騰了一番。

秦玉道：“隨她。”

侍女想說什麽又把話咽了回去，她是越來越不明白主人心思了，或許她從來就沒有明白秦玉心思過。

柳風瑾跪地上，頭腦越來越昏沈，然後整個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，然後就做了一個長長夢，夢裏出現了很多人，柳乘風卻這眾多人中迎面走來，那麽清晰那麽深刻，他依舊是那樣溫暖笑容，一如當年宴會上神情，就是這樣一個神情讓柳風瑾感念一輩子，哪怕自己掙紮垂死邊緣也不曾忘記了。

她不敢忘，怕忘了就再也找不到自己內心信念，對愛、對美好人生信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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